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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殿前的广场上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飞云峰的弟子们平日里不便下山,每月十五,便在此处搭台兜售二手货物,或以物易物。

赵既怀正要回自己住处,路过此处,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背影,是汪岭。

正好,过两日师傅出关,有些事情要与他交待。

汪岭停驻在一处摊子前,想着今日对小师妹说的一些话确实狠心了些,怕是伤了她的心,这会便买个胭脂给她赔罪吧。

赵既怀走近时,只见汪岭拿着两盒粉红胭脂喃喃自语:“这个好看吗……还是这个好看吧……”

……

他把汪岭叫到了角落,神色复杂。

“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

汪岭:?

钟白怕黑。

那人曾极尽温柔地哄她:

莫怕,往后每一个夜晚都有朕陪你。

呸!这龟孙。

而后,每个她孤枕难眠,独守空殿的夜晚,他在哪儿?

他宿在柳嫔、郑嫔、高贵妃、安答应那儿,且个个都有他的迫不得已和苦衷。

提起裤子说话就是硬气。

长夜漫漫,钟白无心睡眠,索性拿了长鞭走到殿前指尖拂过这金紫交替的细巧长鞭,钟白有些恍神。

这鞭子是她十岁生辰那年,大师兄送她的生辰礼。这鞭子以西海良木作柄,蟒山赤尤作皮,据说这一条鞭子就能买下南骆的一座城。

她拈了拈指尖,仿佛揩下了一层尘埃。脸上的表情在黑夜中显得不太分明。

殿前寂静无声,唯广场四周的夜灯被一道道凛冽的鞭风震得摇晃,月色皎洁,将黑夜镀上了一层银辉,衬得少女的脸更为清冷惊艳。

一片静谧之中,突兀的声音骤然传来,“好鞭法!”

钟白浑身血液都顷刻凝固。

……

这声音,她刻骨铭心。

只一瞬间的慌乱,她退后两步,冷声,“你是何人?”

“师姐勿怕,我是回来取落下的剑的。”那人隐蔽在石碑后的黑暗中,轻笑着与她扬了扬手中剑,“师姐舞得真好。”

钟白冷冷凝视着黑影,没有应声。那人见状,倒也未作纠缠,只说了声再会,便无声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片刻后,她抬起头,屋檐下的白鸽也双目滚圆地回望着她,默然肯定了她心中所想。

沈煜川……

她握紧了手中金鞭,发白的骨节被拧得生疼。

乌云起,将月色微微蒙了一层薄纱,将星星完全隐匿了起来。

一阵脚步急促,大门猛然踹开。

钟白正跨步冲进去,便听见耳旁一声呼啸,长剑刺来,她矫捷侧身,堪堪躲过那凛冽剑势。

“大师兄,是我!”少女身上独特的香味将他扑了个满怀。赵既怀收剑,惊讶,“钟白?”

她缓了口气,“大师兄,沈煜川闯进飞云峰了。”

“沈煜川?”赵既怀皱了皱眉心,打亮了屋中灯火,却见紫袍少女握着金鞭,身子僵直,小脸煞白,“发生什么了,可是他欺负你了?”

“不、不是,方才我在宝仙殿外遇见他了。”

赵既怀顿了下,“夜色沉黑,你可是认错人了?”

钟白着急,却又不能直说她对这声音有多熟悉,“不会的,我听得真切,那人竟唤我师姐。可我哪有师弟啊!”

赵既怀默了两秒,忽然轻笑,“叫你师姐的就一定是沈煜川吗,许是哪个师弟睡迷糊了,将你认错了…”

他揽过钟白肩膀,温热的掌心在她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声音中带着他特有的温柔,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抚慰了钟白心中慌乱,“…何况我申贴都还未下发回去,他纵使是急了,也不该此时上山的。”

这会钟白的情绪也稳定了些,她点了点头,“嗯!许是哪个小师弟觊觎我吧!”

“……”

赵既怀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那我就先回去啦。”钟白摸了摸后脑勺。

方才是她太着急了,想都没想就跑来寻大师兄,且不说沈煜川早就离开了,纵使抓到他了,他贵为太子,又能拿他如何,反而打草惊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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