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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棠笑问:"陈公子以前在武馆中,都学过些什么?"

陈深虽然不明白孟瑾棠为何这么问,却依然据实以答:"学过一些拳脚。"

孟瑾棠:"有人教过公子内功修炼么?"

陈深摇头:"内功修炼的法门何等珍贵,寻常人又怎能接触得到?纵然在下心向往之,也不知该向何人求教。"顿了顿,又道,"在下的伤势可是有什么不对?"

孟瑾棠摇了摇头。

世上练外功的江湖人不知多少,只有少数能自外而内,修炼出一身内力,至于陈深,不过学了些粗浅拳脚,就能初窥内功门径,哪里是资质不佳,分明是资质上佳才对。

孟瑾棠沉吟片刻,道:"你曾在武馆中学武,那可有了解过经脉穴道?"

陈深:"惭愧,在下所知不多。"

孟瑾棠:"……陈公子,烦请告知,你学武的那家武馆叫什么名字?"

陈深听见她的问题,神色略有茫然:"叫作振威武馆,不知孟姑娘有何赐教?"

孟瑾棠笑:"假若我时运不济,当真要落草为寇做女大王时,就去找他们劫富济贫。"

对方这教学水平低得简直堪称骗钱。

陈深:"……姑娘说笑了。"

孟瑾棠提议:"反正闲来无事,我就跟公子说一说人体经脉穴道的区分如何?"

陈深见孟瑾棠有指教之意,怔了一下,赶忙出声道谢,他听着面前青衣少女细致的讲述,心中惊讶之意竟远大于喜悦,一时间迷迷茫茫,犹在梦中。

——虽然听说江湖上会有一些奇人异士,行事风格往往出人意表,会出言指点萍水相逢的年轻少侠,但他根骨无甚出奇,性情也不及各种传说里的少侠们那样浑金璞玉,又是何德何能,可以得高人青眼?

思来想去,陈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既然自己资质远低于传说中少侠们的平均水准,那能得到指点的原因,就必定是因为面前这姑娘的善良程度,远高于武林中的奇异人士。

孟瑾棠并不晓得,在振威武馆学过几年腿脚后,陈深的自我评价已然被外力严重歪曲,她一面讲述,一面感受着自身武功熟练度的增长——游戏里有武功传承模式,对应还有一项状态叫做[教学相长],是一个传授者与被传授者都能享受到的加快熟练度获取速度的特殊增益。

作为学生,陈深的资质实在不错,入耳不忘,举一反三,人体中的穴道有数百之多,孟瑾棠只讲了一遍,对方就能记个七七八八。

孟瑾棠赞叹:"陈公子记性倒好。"

陈深微微叹息,表示自己只是一个仅会照本宣科的普通人,就算记了一肚子要点,也难以落到实处,语气之情真意切,简直能让无数个因为背不下来单词而熬夜的现代人潸然泪下。

孟瑾棠:"……接下来,我在给公子讲一讲人体经脉。"

她讲述穴道和经脉期间。又提点了一些导气归虚的法门,慢慢的,陈深体内居然自行凝练出了一丝真气。

这缕真气极其微弱,但确确实实是陈深自己修炼出的。

陈深本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在武馆中,曾隐约听人提起过的内力行于经脉中,如气如流水,才惊悟过来自己遇见了何等珍贵的机缘。

孟瑾棠看他一眼,缓缓道:"接下来的口诀我只说一次,你自己用心记忆,此后练不练都随意,但决不可传给旁人。"然后不等陈深出言答应,将《基础内功》中的内容,一字字背了出来。

《江湖青云路》中,既然存在传承模式,那只要玩家在某项武功上熟练度足够,就可以开启[传道受业]功能,以孟瑾棠现在的本事,指点人学习《玄虚功》有难度,但传一个《基础内功》还是凑合的。

当然如果自身境界不足,还非得强行传授武功不可,则会消耗武功对应的秘籍的耐久。

陈深将内功口诀记下,孟瑾棠听他背诵了一遍,发现一字不差,才略略放心——她刚刚一不小心把自己深度代入了武林高人的设定里头装了个逼,还好对方是真记住了,要是忘了一两句,就只能用假装自言自语的方式来给对方制造提示……

背诵完毕后,陈深整了整衣袖,从椅子上起身,后退两步,对着孟瑾棠就要当头拜倒,可是刚刚一弯腰,就被对方青色的袖子拂中了手肘,登时便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

孟瑾棠不等对方说话,就道:"我师门暂时不收徒弟,若有外人问你,也不许说是跟我学过武功。"

陈深心下一凛,当即将本来的拜师改成了躬身作揖:"谨遵前辈吩咐。"

孟瑾棠没有出言反对——虽然年纪小一些,但以她的武功,也足够做陈深的前辈,当然非要把对方收入门墙的话,她可能会考虑在名义上把人算成师弟啥的……

[系统:玩家获得第一个不记名弟子。

师承界面开启。]

师承界面可以以列表的形式展示,也可以调整成树形图,来具体呈现某人的师父跟弟子到底是谁。

现在的树形图上,只有孤零零一条线。

——虽然从设定上,孟瑾棠母亲那边属于武林人士,但她本人在界面里没有师父,估计是因为没从长辈那学到什么武功的缘故,跟她产生有关系的,是用虚线连上的陈深,边上还有小字备注[不记名弟子]。

孟瑾棠不承认陈深是寒山派弟子,但系统记下了两人之间的教学关系。

屋外,赵伯看见那位大半个月没见的青衣少女在教导陈深,纵然没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也乐呵呵地张罗了些吃食,苦留孟瑾棠在家中用饭。

陈深平日里跟赵伯同桌用饭,今天却只让赵伯跟孟瑾棠入席,自己按照学生之礼,在桌边侍立,直到孟瑾棠再三出言令他坐下,才终于坐了。

他发现,这姑娘用饭时也没有摘下帷帽,心中不仅有些懊恼——今日该单独辟一间屋子出来,请孟瑾棠一个人用饭才是,免得与他们一块吃,总有各种不便。

孟瑾棠倒不是当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何况屋子里只有赵伯跟陈深两位,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只是身中寒毒,平常免不了会咳嗽两声,她不愿失礼于人,所以始终用帷帽遮挡。

陈深手里拿着孟瑾棠给的通玄断续膏,询问道:"以今日的情形看,晚辈怕是用不了一整瓶,若有剩余……"

孟瑾棠:"你就自己留下,以备万一。"

陈深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神色。

孟瑾棠猜到对方的意思,笑道:"你那位王友怀贤弟,伤势主要是骨折,用断续膏的话,并不太对症。"随手从腰包里取出一只褐色的陶瓶,"倘若要给他带药,就用这瓶接骨膏,先内服,过一刻钟再外敷。内服一次一钱,每日三次,外敷的抹在伤处,如果患处没有破损,可以用银针扎个口子,再用烈酒将药膏化开。"

接骨膏的制作难度没通玄断续膏高,原料主要是接骨草,孟瑾棠当时为了刷制药术的熟练度,制作了很大一堆。

陈深大喜,再次一揖到地,再问询了几句话后,就匆忙出门,去给友人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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