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陈年趣事

三中在西郊，骑自行车去也要一十分钟，二少吃早餐时对母亲陈玉竹说：“妈妈，今天上午我们球队集体去三中看球赛，我下午再帮你看店啊！”

陈玉竹点点头说：“没事，你去吧！老二啊，现在生资公司的煤油真的开始涨价了，我还是担心，二十来万的货，要是老天爷下雨就会大部分积压在仓库里啊！”

二少笑笑安慰说：“没事的妈，您就耐心等等吧，生资公司加价说明他们没什么货了，又进不到货，这是好事！再等一两个礼拜生资公司就该断货了，到那时各区乡供销社的货应该早都没了，您如果不放心就出一批货，不过不能多出，只出存货的五、六分之一就行。”

陈玉竹问：“那我们家什么时候开始零售啊？”

二少说：“再过两天吧，你这几天跟供销社的采购员和顾客打一下招呼，就说我们家通过关系到外地进到煤油了，过两天就能进回来。我们家的煤油零售价跟生资公司的售价保持一致；只是少量批发给供销社，这样区乡供销社肯定又会采取搭配销售的方法出售煤油。那样一来，很多农民就会到城里来买煤油了。”

在计划商品经济时代，无论是商业还是供销部门，都会采取用紧俏商品搭配滞销商品出售的经营方式。这种销售方式还曾经在这个偏僻的山区还闹出过一个笑话——在二少读小学三年级的那年，有一位家住九疑山中的瑶族同胞盘算同志，为了让每天走十几山路去上学的孩子不迟到，带着自家攒的山货去给儿子换闹钟。非常不巧供销社的闹钟已经卖完了，盘算只好将自己的笋干和兽皮换成了现金，搭乘班车去县城购买。

瑶族同胞不容易啊，他们居住在山区，可以种植粮食的田地不多，只有靠山吃山。春季里他们会满山遍野地去寻找竹笋、蕨菜等等拿到集市上出卖；卖不掉的就晒干，然后可以和猎取的兽皮一起卖给供销社换取生活用品。

因为习惯于接受供销社的搭配销售，来到百货公司买闹钟的盘算同胞，在购买闹钟时要求钟表柜台的售货员，将闹钟旁边展示的手表搭配销售给他。在瑶族同胞盘算同志朴实的观念中，用一点点钢材制作的手表当然没有用钢材多的闹钟值钱。

虽然搭配手表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不过盘算同志也第一次完成了无须搭配购买其它商品的交易，心情非常舒畅。山居的瑶族同胞一般极少到城里来，有的甚至一辈子也没走出过大山的怀抱。盘算也曾来过几次县城，不过那一般是年景好的时候，到县城来采购年货。这次来时正值盛夏，他看见百货公司门前有人卖冰棍进出的人有不少人买来吃。盘算看人家吃得津津有味，也花三分钱买了一支冰棍来吃。那甜滋滋、凉透心的味道，比山区清凉的山泉水要好得太多啊。

盘算同胞感到非常奇怪，这种天气怎么还有冰块呢？他仔细看了看，卖冰棍的人从箱子中拿出冰棍后，赶紧用棉被捂住保温箱。盘算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用东西包严实的冰块就不会化，城里人真是聪明。

盘算的扁担上还有一张虫蛀的兽皮没有卖掉，心疼老婆孩子的盘算同胞，决定也买几支冰棍让老婆孩子尝尝新奇。于是盘算将买来的冰棍用兽皮包得严严实实地，高高兴兴地搭乘班车回家去了……下了班车，又走了十几里山路，一路上越想越乐的盘算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家。他兴奋地将老婆孩子叫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给你们带回来一种非常好吃的东西，明年我们也做这种东西卖，那就不用成天上山去辛苦了。”

原来盘算同胞一路上打定了主意，他要回家挖一个窑洞；冬天的时候每天煮两锅白糖水，放外面冻成冰块；然后储存起来，等到夏天的时候再拿出去卖钱。这种轻松的活计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然而当盘算同胞打开自己细心包好的兽皮包裹时，里面仅留下的几张包冰棍蜡纸和竹棍，打破了盘算同胞的如意算盘。在老婆孩子疑惑的眼光中，盘算只能恨恨地说：“城里人真狡猾，他们一定是不想让我学会他们的赚钱方法，才故意拿棉被包住那个冰棍箱子的。可惜我的一毛多钱啊，都能买一斤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