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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摄政王府走水了。一场大火已燎原之势,把王府烧了三分之一。晏怀安震怒。府中一时紧张气氛密布,底下人谁也不敢大喘气。

藏玉院一向挂在张管事名下,在点清损失后,他才得知该院子的主子鄢少爷不见了的踪影。

秦阳失职被问责。张管事战战兢兢将信息上达王爷。晏怀安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阅览着一份奏折,闻言头也不抬地淡淡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烧坏了也要捡到几块骨头。”

张管事诺诺退出。望着明晃晃的日头,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无论面对王爷多少次,他总无法克制住心底的敬畏。

掘地三尺的寻找,在令人禁不住猜测傻子鄢鱼是不是被烧成灰时,人被找到了。

原来走水那夜,鄢鱼惊恐之中,趁乱跑出藏玉院,钻入了不远处的花园,躲在假山里,不凑巧触发一处机关,然后掉落入一处废弃已久半毁的地道中。

巧合还是其他什么,某条鱼成功引起了霸主的注意。

鄢鱼很快被他的义父晏怀安召见。

时值春日,芳菲灿烂。在繁华地段的摄政王府,就算被大火吞噬部分,余下完好的亭台楼阁仍旧能肆意地炫耀出霸主的权势。

靠近水榭时,老远便瞧见里面晃动的人影。也不知错觉作怪怎么地,霸主的气势在暖融融的春日,竟携带着一股寒气扩散开去……

鄢鱼打了个抖,心中一凛,抖擞精神时刻准备爆发演技,誓要将一个受到惊吓害怕不已的傻子刻画得入木三分。

结果,他完全没料到,事情会那般的神展开——

才踏入水榭,还未来得及偷睃一眼,只觉后衣领被人拎住,下一刻天旋地转,紧接着和冰凉的湖水亲密接触,咕嘟嘟的水泡泡欢快地围着某条腌鱼。

大吃一惊的鄢鱼手忙脚乱地狗刨,电光火石之间,他发现一个华服男子闲闲靠在围栏上,眸光寒凉似冰雪,神色淡漠似看惯生死,一派从容的无情冷漠,教人只一眼,心底会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冰刺。

不愧是霸主。试探人出其不意,可惜他鄢鱼也是有职业素养的。

原主会凫水,不过因为脑壳不好使,惊慌之下,很容易翻肚皮成死鱼。

少年被灌了几口水,呛得满脸难受。求救是本能。他眼里盛满恐惧惊惶,一只手向水榭里的人虚弱地伸着,仰着头惊恐哀求地喊道:“救救我——”

晏怀安示意随侍身侧的亲卫将人捞起来。鄢鱼一上岸,被风一撩,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喷嚏。

他这幅模样,连话都无法说完整,何谈问话。晏怀安教人去取来一整套干净衣物和一颗驱寒丸。

“鄢少爷,请换衣。”捧着木盘的小厮机械道。鄢鱼立马傻了。眼下四面漏风见光,还有人围观,这是要他众目睽睽中坦胸露乳亮蛋?

既然要扮傻子,就要敢于牺牲。鄢鱼坐在地上,抱膝缩成一团,怯怯望了一眼衣裤,瑟瑟地不动。

晏怀安:“帮他换。”

霸主的三个字将某条鱼逼上了当众换衣的羞耻之路。偏偏霸主丝毫不能体谅别人,观赏中,他对身侧的谋士冯远道说:“是个漂亮的孩子。本王所有义子中还就数他模样最好。”

此话……细思极恐。

显然对摄政王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行已司空见惯,冯远道点头附和,嘴角都不见半点抽搐。

连番遭受磨难的鄢鱼在吃下驱寒丸,终于能被审问。

晏怀安见他低着头不敢看他,就命令道:“小鱼,抬起头。”

傻子常常按本能行事,其中就有趋利避害。鄢鱼不敢不抬头。他眼里含着两泡泪,看向霸主——

晏怀安的容貌,他是看过文字描述的。全凭想象勾勒出的霸主,一对上真人,立刻凸显出他想象力的贫乏。

说他剑眉星目,不恰当,因为英武和正直的眉眼搁在他脸上,画风不符。说他雪肤红唇,只能描绘出他给人的惊艳之感,实际上他是没有半分妖娆和阴柔女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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